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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葵不喜歡被扔下的感覺,但光抱怨並不能改變現狀。在這裡生活了一段時日,他多少也明白了一件事。為了追上那個背影,他不能只是一味地接受戈雷特給予的好意。

所以他決定瞞著戈雷特去做一件事。

正好今天辦公室正在裝修,戈雷特被迫移駕去會計室工作。有蘇芳坐鎮盯梢,再加上土地劃分等事務,想必那個失蹤大王這陣子應該也抽不出空來注意自己的動向。

這麼打定主意的葵,來到古堡地下二樓。

普羅契斯重要的機構、研究器材、糧倉、避難室以及發電機等,皆設在古堡一樓以下的空間。

地下基地的長廊牆面,使用的是一種會自己發光的金屬板。亮度雖不強,但要當作照明還是綽綽有餘。不過葵並不喜歡這裡,四週圍都充滿光線的環境讓他很沒安全感。

「是這兒吧?」

葵按開機械技師部門的大門,一眼望去,滿坑滿谷都是各類金屬製品及不知用來做什麼的機械零件。

從零件堆裡飄出來男人的問話:「又是誰要修理啦?」

「沒東西要修理,借一下鑰匙而已。」

「沒聽過的聲音,你是誰呀?」

艾德華摸著一嘴亂糟糟的鬍渣,從塌了一半的機械堆中爬出來。

他取下眼鏡,扯來衣擺隨便抹了兩下後又戴回鼻樑上,這次終於看清楚前方的小男孩的長相了。

「小弟弟長得真可愛,可惜不是我的菜,叔叔我喜歡美青年類型的。」

「你的喜好與我無關,我需要近身武器,給我武器庫鑰匙。」

艾德華撐在椅子上伸了個好大的懶腰,他舒服地躺在椅背上,打趣地看著這個生面孔。

「叔叔我叫艾德華.埃理薩克斯,是這堆機械山的山老大。你是那啥……咱們家BOSS的貼身護衛,叫作葵對吧?久仰久仰,唉呀,年輕真好吶。」

葵一改過去火爆的性子,竟反常地耐著性子聽艾德華扯完連篇廢話。或許這跟他身上藥癮已拔除得差不多的關係吧?

待艾德華扯完五四三之後,葵又再一次說明來意。


「喔喔,近身武器是吧?你有用過什麼武器的經驗嗎?」

「匕首。」

跟著艾德華穿過搖搖欲墜的零件堆,見過技術室裡面其他位正專心工作的技師們之後,葵隨艾德華進入內側那扇需要密碼卡的銀色合金大門。

「匕首善速攻,防禦卻相對較弱,以你這體型來說是很適合,不過如果是作為護衛的話,我比較建議你拿這個。」


武器庫裡空氣十分冰冷,艾德華一邊呼氣一邊拿出來的是兩把呈7字型的金屬短棍。

「這叫T字拐,用來揍人或防禦都有不錯的效果。」

葵從對方手中接過稍帶銹斑的拐棍,冰涼的觸感立即由指尖傳來。在艾德華的指導下試著握看看。

他發現這武器雖然沒有鋒利的刀身,卻能很好地在防禦中保護手部。

「不錯。」


「哦?那就確定是這個嘍。不過就如你所見,這一付已經生銹了,我再幫你重新打造一對吧,再加上別的功能如何?比方說通電如何?這樣就能當電擊棒使用了。」

這個提議葵很喜歡,他本來就不是背動防守類型的殺手。一刀見血要命的暗殺,才是他的專長。但既然現在的工作是「保護」,他也只能改變自己的習慣,強迫自己適應現在的生活方式。

「多久後可以拿?」

「給咱三天時間,咱會給你全世界最強的鐵拐子。好啦,你先跟我出來一下,叔叔我得先量一下你手肘長度。」

葵點頭同意,隨後,在量尺寸時他想起一件事。

「那種內藏鋼線的筆也能給我嗎?如果能改造的話,另一頭能接上手銬嗎?」

為了防止某人常態性搞失蹤,葵也決定使出渾身解術,無所不用其極。

***

「手銬嗎?真是個恐怖的孩子。吶,你打算怎辦呢?BOSS。」

「哈哈,他開口要求就給他吧,大不了我之後小心點就是。」

待葵離去後,艾德華立刻按下牆上的開關,旁邊的門一開,就到戈雷特帶著笑容走出來。他比葵還要早十分多鐘進入技師維修室,原以為葵來這是要逮人的,卻沒想到他居然是來替自己找武器的。

這讓戈雷特十分驚訝,他沒想到葵居然會這麼有幹勁。

「話說回來,你不打算說這對電擊拐棍是你早就先幫他設想到的嗎?」

艾德華伸手往辦公桌上一抹,順手就將捲起來的設計圖給攤平,上頭已經是一整個完整的設計案,且零件已經找齊,只差開始製作而已。

「不了,他正在以他的方式努力,多餘的事就別告訴他了。」

「嘖,這時候怜一不在真是可惜,否則那小鬼就有一個現成的磨拳頭對手了。」


戈雷特拍了拍艾德華的肩,要他別想太多。

「死心吧,拉兀爾不會讓你動怜一歪腦筋的。」

「我也想死心呀,但感情的事,要是真能說死心就死心的話多無趣。」

「這樣呀?」

因為一直沒碰到過,所以戈雷特從未思考過關於感情方面的事。

「我對這方面的事完全不瞭解呢……在我認知範圍裡面,戀愛都是兩情相悅,彼此之間只要能在一起就很開心。」

借了張椅子來坐,戈雷特撐著下巴,一臉困擾地思考著。

「誰不想跟心愛的人兩情相悅呢?不過感情這碼子事,可不是付出多少就會收獲多少這種單純的算式能解得出來的問題。

話說回來,你們伊甸園裡的人是怎麼搞的?你跟蘇芳在這方面都給人感覺涉世未深的感覺。是刻意禁慾還是認為姻緣天註定?看對眼的一定會相愛?」

對於這兩位組織核心人物純血統人類的身份,身為妖怪的艾德華並沒有太多偏見或仇視。他的想法是,世界再亂,只要別對他造成困擾都無所謂。然而對諸事皆抱著事不關已態度的艾德華,卻對戈雷特與蘇芳這兩位從伊甸園出來的人類的感情世界相當好奇。

妖怪之中,絕大多數都是混入動物的基因而來的變種人。除了繼承了人類及動物基因中的優點外,也連動物的獸性一起保留下來。依照個體差異,每到性成熟或繁殖期間就會開始尋找配偶體驗夜夜笙歌的歡樂夜生活。

這是再正常不過的自然行為。

但偏偏這兩個主子好像從來不知道什麼叫作身體的需求,在大伙兒都在為小生命找出口的時候,他們不是東奔西跑四下處理普羅契斯的公務,就是坐在辦公室裡看書寫字。

「難道人類擁有如此高超的自制力,能夠連性慾都控制得好好的嗎?」艾德華忍不住這麼想。搓著下巴的鬍渣,艾德華往戈雷特的臉上看過去,那名年輕男子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將注意力放到設計圖上。

他的神情是如此認真且快樂,雙眼如朗朗晴空般藍得透徹、不摻半絲陰霾,嘴邊的微笑讓戈雷特整個人更顯容光煥發。

也是……一個不注意就會忘記這傢伙才二十歲,還只是個年輕小伙子吶!或許戈雷特只是從來沒想過這種事吧?

畢竟還年輕嘛!艾德華如此猜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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