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次插畫繪者是超可愛的凜夜大大呦!!中間的小船跟上面雲層的部份我超愛的⊙ω⊙////
葵離開戈雷特辦公室後,曾多次走到圍牆附近,但他卻沒有翻出高牆遠走高飛的意思。
沒有這麼做的原因,連葵自己也不太清楚。腦子裡一片混亂糾結,情緒的焦躁難耐竟比藥癮發作時更加強烈!
(我到底怎麼了?)
抬腳怒踢石子,飛出去的小石頭在碰到牆壁發出「喀」地一聲後,竟然發出噗通的落水聲。且聲音聽起來還是個頗深的池子!
像是被水聲提醒了一樣,葵才發現自己走到普羅契斯基地很後半段的地方。且在他沒注意到的時候,夜已深沉。不知從哪兒飄來的濃霧,也掩去一半的可見度。
哥德式的古城在月光下更顯慘白,且基地後半段這邊的古堡建築尚在整修中,頹敗的磚瓦與枯樹讓四週更顯陰森。
要是普通孩子來到這地方,可能早就嚇哭一地。
但葵終究不是普通人。他覺得這地方很棒!越暗越沒人氣的地方越能讓他靜下心來。或許這跟他本來就生於黑暗之中、又擁有暗屬性的力量有關吧?
可就在葵稍稍平靜下來的當兒,他聽到上空傳來鳥類盤旋拍翅聲響。聽那振翅鼓風的特殊巨響,葵立刻就猜到那聲音源自於獅鷲獸──在這附近佔地為巢,一種鷹首獅身且背上還長了一對有力巨翅的肉食性合成獸。
葵之所以露出十足不悅的表情,並非單純因為那隻叫好自在的獅鷲獸擾了他的清靜。而是從那獅子背上跳下來的騎獸的主人──戈雷特.凱貝洛爾,正帶著笑臉朝他走來。
「這麼晚還不去食堂,肚子肯定餓了吧?」
(又來?)葵的情緒完全表露在緊皺的眉間。他雙手環在胸前,態度很擺明地就是在拒絕對方的好意。
他討厭這道礙眼的光!
「能不能換個詞?你的口頭禪我聽膩了。」
戈雷特拎著打包好的餐盒,一臉抱歉地解釋。「在這世界發展到沒人因為飢餓死亡之前,我這口頭禪大概改不了。畢竟,吃飽才有力氣做事,要吵架也得先填飽肚子再來吵才板得起氣勢。」
「你是來找我吵架的?」
「沒錯,不過得先把你餵飽再說,不然好像我在欺負人似的。」
戈雷特爽快地表明來意,同時指了指霧氣的來源。
「要去湖上賞月嗎?」
「既然都說要來吵架了,還在乎地點嗎?」
葵還沒把話說完,戴好夜視鏡的戈雷特已經點起小燈並往船頭上掛。他一腳踩住船身,一腳踩在淺水處。回頭對葵伸出手,「來吧,就算是吵架,情調也是不能省的呦。」
這都什麼跟什麼?
心底雖然還有些抗拒,但身體卻已被吸引,不自覺地就握住戈雷特伸過來的手。
待葵坐穩後,戈雷特熟練地將船往湖心划去。
微微搖晃的船、悅耳的水波聲,僅管是有些陌生的體驗,但葵卻莫明地感到某種像是「懷念」的感覺。
意識到那懷念的事物,與拋棄自己的那個女人有關,葵立刻阻止自己繼續回想。
「我請廚房的大媽們弄一些比較方便取用的三明治,餐後甜點是果凍呦。放心,不是花椰菜口味的。」
一看到葵那臉彷彿瞧見黑暗料理的表情,戈雷特連忙補充幾句,內容物他只負責拎過來,不負責製作這一塊。
「現在沒食慾,先把正事辦好了再說。你不是還要找我吵架?」
「說的也是,不過在那之前,我得先謝謝你在那場混亂中保護我。」一邊說著,戈雷特脫掉自己的披風給葵披上。
即便是春初,冬季留下的殘餘寒氣及濕意還是讓人感到刺骨凍寒。考慮到這一點的戈雷特,連圍巾也給葵準備好了。
「你不是嫌我手段過激嗎?」葵真心覺得自己可能永遠搞不懂這個男人。
「一事歸一事,對手無寸鐵的百姓動武就是不對。但你救了我,我也必需謝謝你。」
提燈在葵身後搖曳著暖黃色光芒,但葵的怒氣卻像被吹熄的蠟燭般只餘無力的幾絲青煙。
他真的很想用力往這傢伙臉上揍過去,或是用鞋根踩爛那張笑臉。但……真的沒力了,氣到沒力。
天底下居然還有這種不溫不火的吵架方式?
「你到底想怎樣?把人叫到這水上說要吵架,結果卻先道謝?」
「大聲爭執、吵得臉紅脖子粗,那種吵架方式我並不擅長。比起那些去掉粗話後實際上根本爭不到什麼結論的吵架方式,我反而喜歡像這樣坐下來把內心話掏出來交流的吵架方式。」
「氣在頭上的當下,誰會跟你這麼理智的談?」
戈雷特苦笑聳聳肩,「所以才選在你冷靜下來後找你談呀。」他身體稍微往前傾,在能維持住小船平衡的位置,伸手握住葵的雙手。
「你的手好冰,身體還冷嗎?」
葵搖頭,他已經放棄理解戈雷特那奇葩的思考模式了。
「對我失望了吧?後悔選我當你的護衛了嗎?」葵冷冷問道。
「你的手上還少了些東西,因此今天的舉動都在我意料之內。
讓你待在我身旁這決定,我並沒有失望,也不曾後悔,只是難免覺得難過。因為你缺少的東西,並非我單方面給予你就有辦法接受的。」
知識,能透過語言及文字傳授。
格鬥,也能自訓練中獲得經驗技巧。
唯獨愛情,看不到、摸不著,雖比任何武器都還要強大,但即使戈雷特有心想給,對方要是關上了門,他也是愛莫能助。
唯獨感情,是任何刀槍或威逼利誘都強求不來的!
「愛情能讓心變得強大,使人變得堅強,也能讓人懂得體諒。如果你也懂得去愛,自然而然就不會對任何事都那麼針鋒相對。」
「我只相信看得到的事物。」
感情……愛情?那種東西又養不活自己!
「你要是受傷的話,我會很擔心、很難過。那麼你呢?我如果出事的話,你會擔心嗎?」
雙手還被戈雷特緊緊握住,溫柔的熱度傳遞過來,暖了手,也漸漸融化心防。葵很討厭與人過度親近,卻不討厭這不帶威脅的溫暖。
他仔細地想了一下,要是眼前這男人真出了什麼意外的話……「我會很生氣。」
葵抬眼對上戈雷特那雙總是令人捉摸不定的眸子,他突然想到……何必思考那麼多?就算這混帳給了自己這麼多東西,自己與這傢伙之間的關係,還是打從一開始就沒變過。
「你是我的獵物……從認識那天起,我就一直在思考要怎麼收拾你。在那之前,要是你被我以外的人所傷,我會很生氣。」
雖然是意料之中的答案,但戈雷特還是感到心情複雜。想要看到更像個人類、充滿感情的葵,恐怕是一場需要耗費極高耐力及精神力的長期抗戰了。
「會生氣呀……那麼,這樣吧。」
戈雷特鬆開手,與葵約法三章。
「我答應你,盡量不會被你以外的人傷害到。等你禁足期一過,我偷留到城外你也可以用各種方法把我抓回來。但我也有個條件請你辦到,那就是不許傷害沒配帶武器的百姓,且非到必要,絕對不動粗。可以嗎?」
「你相信我辦得到嗎?」
對著伸出手來的戈雷特,葵冷冷地提問。
「我們之間彼此還有很多不瞭解,磨合期是一定有的,先從彼此信任這一塊先建立起關係吧。然後,等到你覺得自己夠強了,我隨時接受你的挑戰。」
「就照你說的吧,若你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受傷的話,就等著任我處置了。」
「沒問題。」
葵握住了那隻手,同意了這次的約定。